文/乐居财经 曾树佳

两周前，北京对外经贸大学校园内，校长夏文斌会晤了一位坐在轮椅上的特殊客人，他便是合众人寿董事长戴浩（戴皓）。

2002年一场车祸，使戴浩脊椎受损，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。地产商出身的他，转投了保险业 。

19年过去，现在戴浩下肢仍然不能行走，在开会时，他坐一会儿就要站起来，每隔一段时间还需要陪护人员掐捏后背肌肉。尽管如此，他依然在资本市场长袖善舞。

最近一次被媒体大范围曝光，是因为在珠海万达商管长长的招股书中，出现了他的身影。乐居财经获悉，戴浩旗下的合众人寿出资5亿元，持有珠海万达商管0.28%股份。

不仅战投珠海万达商管，在商业地产方面，他还曾学起了万达模式，快速拿地开发、开业运营，但发展并不尽如人意。

除了助力王健林上市，戴浩还是另一位地产大佬许家印生意上的老伙伴。据报道，恒大人寿的巨额险资，通过各种私募基金的中转，有一个很重要的流向，就是戴皓的“合众系”；反过来，合众人寿又给不下十家恒大系地产公司提供资金。

向万达“抄作业”

与王健林一样，戴浩也拥有自己的地产版图。他于1994年辞去哈尔滨工商局的工作,与父亲一起创业，5年后拿着在东北挖到的第一桶金，杀进北京房地产市场。

中发实业旗下的永泰房地产（集团）有限公司（简称“永泰地产”），便是他地产业务的运营主体。中发内部将永泰地产归入“文化旅游”板块；顾名思义，戴浩从一开始就不满足于做住宅地产，商业、文旅也是他看重的领域。

早在2005年,他便筹划进入商业地产,当年成立酒店管理公司,随后陆续开业北京永泰喜来登福朋大酒店、雅乐轩酒店和八大处会议中心。

7年后，永泰地产耗资20余亿元，拿下了占地30万平方米、总建筑面积120万平方米的哈尔滨永泰城项目。后又马不停蹄拿下银川、呼和浩特的永泰城项目,预计总投资额分别为100亿元和90亿元。

有了项目做支撑,永泰地产随后高调宣布将立足于北京,并向二、三线城市进军商业地产,经营模式从销售为主向租售并举发展。

面对动辄几十上百亿元的综合体投资，戴浩调动了中发实业、合众人寿的资金支持作为后盾,并采用了信托、基金的融资方式予以支援。现今，在永泰地产的质押列表中，仍涉及一项它与中信信托的出质事项。

除此之外，他还复制了万达集团“以售养租”的运作方式，也就是其战略纲要中提到的“以增量解决存量问题”的做法。

据悉，永泰地产有部分高管来自于万达，比如彼时主管永泰商业地产开发运营的副总经理杨俊，便是其中之一。

恒隆、凯德等商业地产巨头，从拿地到开业运营至少要5年以上，部分项目甚至长达10年以上。但杨俊曾透露，“永泰地产拿地后三年内即可开业运营，周转速度较快。”

万达后来放弃了以售养租模式，转型轻资产，足见要维系这一发展思路并不容易。而戴浩虽未在公开场合提及自身发展的情况，但后来一则资产出售传言，或许暗示了他手头的拮据。

2018年年中，坊间流传起了“融创将全面收购北京永泰地产”的消息，称融创尽职调查团队已经进驻后者旗下多个项目公司，双方正在就收购条件展开博弈。据悉，融创看中的是永泰布局在环京的四个成熟项目。

但后来有永泰地产内部人士表示 “融创压价太狠，在价格上很难达成一致”，于是该收购事件再无消息传出，不了了之。

眼下，戴浩对于地产还是有所期许的，现永泰地产官网上，还挂着一个“五年（2017-2021）战略纲要”的总目标：至2021年底实现销售收入150-200亿。

资料显示，永泰地产已形成房地产为主导产业，集酒店、房地产经营、商业管理、物业管理、金融管理为一体的产业链，资产规模超过260亿元，开发面积逾790万平米，年销售额逾50亿元。

金融远途

戴浩在金融圈的名气，要比在地产圈大得多。

他本身就对金融行业充满热情，1996年从哈尔滨市工商局辞职投身商海，第一桶金就来自创办的哈尔滨大中城市信用社和典当商行。

眼下，善于在金融领域长袖善舞的戴浩，旗下已拥有人寿保险、财产保险、资产管理、债权投资、互联网银行、金融资产交易平台——北金所等近30家金融类企业。其中不乏像亿联银行、合众人寿这样备受关注的主体。

合众人寿于2005年1月底获批开业，即有着“模仿平安”、“小平安”之称。其注册资本约42.83亿元，由中发实业直接持股46%，由斯迈特投资、西藏德凡创投、西藏楚汉经贸、西藏天信杰科技分别持股18.5%、13.9%、13.9%、4.4%，后四位股东均为中发的关联公司。

此外，合众人寿的股东行列中还隐藏着一家外资机构。

2007年11月，日本太阳生命保险株式会社曾以每股8元的价格，购入合众人寿5.09%的股份；后随着合众人寿几次增资扩股，前者的持股比例，才降至目前的3.3%。

合众人寿一直致力于集团化发展战略，乐居财经查阅获悉，目前它有41家对外投资公司，涉及了寿险、财险、资管、小贷、第三方支付、普惠金融、公募基金等多项业务布局，种类繁多。

在戴浩心中，一直有将它推向资本市场的念想。

2015年底，市场传出其将拿出10%-20%股份引入战略投资者。隔年“两会”期间，戴浩公开承认，合众人寿正在进行最后一轮引战工作，并在研究员工持股计划，上市规划将在2018年或2019年。

但时间流逝，上市仍不见动静。在此期间，戴浩还因涉嫌行贿而被推上风口浪尖，令公司的上市路途再次增添了不确定性。

从合众人寿的经营情况看，它也仍有很多方面需要改善。

今年前三季度，它实现保费收入198.65亿元，同比增长21.31%；实现净利润5.1亿元，同比减少42.76%。今年以来，它已经连续3个季度风险评级为C级，偿付能力不达标。

地产调控的大环境下，合众人寿仍偏爱地产投资。4月，合众人寿从恒大地产集团手中收购广州恒大（增城）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95%股权。

北京东方嘉禾建筑材料有限公司也在4月发生了工商变更，恒大地产持股比例从100%下降到5%；新增股东合众人寿，持股95%。此外，佛山市南海新中建房地产发展有限公司也如出一辙，亦为恒大地产于6月将95%股权转让予合众人寿。

合众人寿还与恒大成立南京恒众城市发展有限责任公司、沈阳恒众实业发展有限公司，持股比例也均为合众人寿95%、恒大5%。

整理合众人寿历年财报发现，2016年至2020年，合众人寿投资性房地产金额分别为99.72亿元、99.77亿元、98.82亿元、92.22亿元和104.2亿元，占其总资产的比例分别为12.20%、12%、11.70%、9.02%和8.58%。

可见，合众人寿的投资性房地产金额持续处于高位，且该项金额在2020年已超过百亿元。

但偏爱地产，也为其带来了一些风险。中债资信评级报告称，该公司非标投资规模较大，底层资产为房地产行业的非标投资占比较高，投向商业地产和不动产项目的投资规模大，客户和行业集中度高，部分信托计划和债券投资计划底层资产已违约。

截至6月末，合众人寿不良资产投资规模为22.3亿元，均为信托计划或债权投资计划，主要涉及房地产及汽车行业，减值计提规模合计4.64亿元；另有2笔利息逾期的信托计划本息合计37.75亿元。

近日，根据保险公司最新偿付能力报告，在监管下发的综合评级结果不达标的少数险企中，合众人寿占据一席。自2020年第四季度公司风险综合评级结果降C级后，合众人寿已连续三个季度保持C类评。

频现“腾挪术”

中发实业目前由西藏中发产业发展有限公司、哈尔滨博辉文化发展有限公司各持有99.9%、0.1%股权。戴浩、戴迪、靳宇三人，通过中发金控投资管理有限公司（简称“中发金控”）最终拥有中发实业59.88%、29.94%、9.98%的受益股份。

戴浩被人称为“轮椅上的董事长”。

他1986年毕业于黑龙江大学哲学系，1997年1月组建中发实业，以此为起点，他旗下的房地产、制药业、典当行等业务画卷，徐徐展开。不料2002年的一场车祸，给了年仅36岁精力旺盛的他，带来不小的打击。

后来，戴浩以惊人的毅力振作起来，拓展养老健康产业等业务线，依然打理着自己的商业帝国。他有时候甚至坐在轮椅上去视察项目、亲临项目开业仪式、参加公司会议，让人钦佩而感动。

由于他的执着，中发系目前形成了庞杂的投资网络，而且触角还在不断延展，近来投资珠海万达商管就是一个例证。

在戴浩旗下，各种业务协同，看起来相得益彰，但其中许多关联交易、资金传递，也常被人所提及。

比如去年4月，合众人寿通过渤海国际信托设立信托计划，为中发实业提供融资15亿元；后又与第三方公司发起设立“盐城新沣众基金”15亿元，该基金的资金最终用于“永泰数字文创产业园”项目的建设及运营。

今年2月，合众人寿投资“湖州龙湘股权投资合伙企业（有限合伙）”24亿元，并缴款12亿元，该基金对哈尔滨泰鸿房产进行投资，资金最终用于偿还金融机构借款及商城酒店修缮升级。

7月，合众人寿与北京永泰璟瑞、北京泰达鸿颐商贸签署《房屋买卖合同》，以10.2亿元购买其所持有的雅乐轩酒店，永泰地产对所属两公司与合众人寿的交易承担无限连带责任。

永泰数字文创产业园是永泰地产旗下的诸多项目之一，哈尔滨泰鸿房产、北京永泰璟瑞、北京泰达鸿颐商贸等也均由永泰地产全资拥有。由此可见，这一系列的操作，最终都是为了给项目提供流动性。

戴浩在金融与地产两个板块之间左右逢源，融资手法频现，着实让人惊叹。但也有人觉得，其金融业务关联交易太多，运转缺乏独立性，隐秘色彩较为浓厚。